薛之澜擦着老花镜,嘟嘴吹了吹。
“咱们的观念也得适当改一改。以前老一辈的人,总觉得年轻的时候就该死命奋斗,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不趁着年轻拼一把,老了能拼啥?阿桓和小异都已经不年轻了,他们拼够了,想歇一歇了,就让他们歇着吧。再说,他们并不是要偷懒,只是换工作环境,换轻松的工作氛围,把医院变成疗养院。他们仍会为社会做贡献,不是要学什么躺平。另外,孩子们都不缺钱,没必要一辈子做金钱的奴隶。咱们这一辈人习惯在编制里过一辈子,但年轻一辈不这么想。别把我们的观念扣再孩子们身上,这是不对的。他们是新一辈,孙子孙女又是新新一辈,跟咱是不一样的。”
陈氏迷糊眨巴老花眼,问:“啥?啥‘躺平’?”
“哈哈!”薛衡笑道:“妈,这是一个新词。最近网络上很流行的一个新颖词汇,是一批年轻人的新想法。现在社会竞争太大,高房价高消费,年轻人一个个压力山大。有一些年轻人选择躺平,就是选择走向边缘,超脱于加班、升职、挣钱、买房的主流路径之外,用自己的方式消解外在高压环境对个体的规训。”
“那——那不乱了套吗?”陈氏狐疑问:“不趁着年轻奋斗,啥时候才奋斗呀?咋能什么都想着自己容易些?他们不为父母辈想想,不为自己的孩子想想?哪一辈人不压力大?以前老一辈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要打战要抗敌,他们会躺平不?如果他们躺下了,哪里有咱们这些后辈呀?”
“就是就是!”薛之澜扶了扶老花镜,道:“我也不喜欢年轻人那一套。躺平了,能解决得了真正的问题不?躺得了初一,躺得了十五不?等哪一日问题出现了,躺平的你啥都解决不了,那你能怎么办?咱们民族向来就没有这样的懦夫!这该叫啥?生活上的懦夫!”
“哈哈哈!”薛衡大笑:“爸,您和妈这么想,年轻一辈可不这么想。”
薛之澜鼻尖哼了哼,一脸的不屑。
“你们都没躺平,那就罢了。如果我的子孙中谁敢躺平不作为,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非抡起棍子揍他不可!可以选择轻松些的环境工作,但该奋斗的得奋斗,该争取的就争取。只要一天不瘫痪不死掉,谁都没资格躺平!”
薛衡憋笑:“爸,我们不敢的。”
“最好不敢!”薛之澜双手负后,看向老伴:“把鞋子换上,我牵你去后花园散步。咱们必须把身体照顾好,让后辈们少操心些。等疗养院建好了,咱们要去享受那边的好环境,可不能去里头躺平等着被救治!”
“对对对!”陈氏点头站起来,问:“阿衡,到时咱们都要搬过去吗?你也一块住那边?”
薛衡不住点头:“是啊!打算建几栋漂亮的竹屋或木屋,请专业人士设计,设备先进环境极佳,到时咱们一家一小栋,住一起却不贴一块儿,有吃的有喝的要分享,喊一声就行。”
“哟!”陈氏欢喜笑起来,“听着真好!”
薛之澜牵住她满是皱纹的手,温声:“以后真正住上了,会更好的。走走走,咱们锻炼身体去。儿子儿媳妇们都孝顺,巴巴等着照顾我们呢。”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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