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老母亲这时候来闹这件事,岳父岳母心中难免会失望,甚至是生气。
毕竟当初这件事已经是说定了,两个孩子随母姓,两个随他姓“程”。谁知到了下一代,他们家却来反口反悔!
这不是要乱套吗?!
刘英躲闪几下,眨巴眨巴眼睛。
“俺……俺说的是事实。扬扬的孩子是咱们家第一代曾孙辈,咋能也跟着姓‘薛’?就算要姓,也得一半一半。要不男的随咱们程姓,女宝宝姓‘薛’?咋样?”
程天源反问:“妈,你觉得行不?他们的爸姓‘薛’,妈妈姓‘王’,却有一个孩子姓‘程’——这不也是乱套吗?妈,咱们当初既然答应扬扬随薛凌姓,就得让扬扬的孩子也跟着姓‘薛’。”
“不行!”刘英反对:“那不——咱家就少了一脉了吗?”
程天源冷下脸,道:“咱们家有老大和老三,已经够多了。妈,当初咱家那么穷,哪里娶得上媳妇。如果当年我卯足心思赚钱不娶亲,或者我的婚姻跟阿芳一样不幸,指不定咱们程家连一脉也没有。妈,你怎么不退一步想想看?万一是那样,您还能有这么多孙辈吗?可能吗?”
刘英愣住了。
程天源无奈叹气:“妈,爸他既然同意当初老二和老四随着他们的妈姓‘薛’,你就该懂他的意思。凌凌家虽然欠了咱家恩情,但他们早就已经还上了。岳父岳母从不嫌弃咱们家穷,舍得将凌凌嫁给我,而不是看准咱们家穷逼我入赘。当初如果我入赘薛家,四个孩子都得姓‘薛’。”
刘英吞了吞口水,支吾:“那——咱们家肯定是不愿意的呀!你也不愿意,是不?”
程天源失笑反问:“妈,当年咱们家连几块钱都掏不出来,我爸病着常年躺床上,小芳不懂事,我在外打工,家里穷得叮当响。当年人家逼咱们还钱的时候,你就算给人家跪下,人家也没搭理你。这事你忘了?人在困境的时候,在亲人急需钱救治的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尊严和脸面。”
刘英再次愣住了,想起那段悲惨的日子来,眼底泪光闪烁。
程天源牵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妈,您不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岳父岳母点头同意,如果咱家没娶到凌凌,咱家顶多能在县城买上一套房子,我顶多能娶一个乡下媳妇,领一份工资或赚一份安稳钱。咱家能有今日这样的辉煌?几个孩子能有这么有出息?”
刘英踌躇极了,缩了缩手,却发现儿子攥得紧紧的。
“那个……肯定是比不得的。”
程天源低低笑开了,道:“您既然知道比不得,您就该感恩,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贪心。妈,您来大城市也好些年了。多少人在这里安家落户,成了大城市的新住户,跟原来的乡下几乎断了联系,这些您都看了不少吧。我们偶然会念起程家村,几个孩子只去过一回,对那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用等到下一代人,他们这一代人就对程家村没感情了。妈,咱过日子得往前看啊。”
“还不都是你的错!”刘英嗔怪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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