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雪淡淡看着燕礼。
燕礼直接亮出他的目的,夜二公子想必知道,护国公府因为周顾,倾向东宫,周顾对于护国公府的存在……
他顿了顿,指着桌子上的一盏灯,似乎找到了合适的说法,对夜归雪打着比喻,就如这盏灯的灯芯,只要掐灭了灯芯,护国公府顷刻间便会崩塌溃散,不足为惧。本殿呢,就是想要将周顾的这盏灯芯掐灭。而对于夜二公子你呢,也会永除祸害。所谓人死如灯灭,只要周顾一死,自此王女便真真正正是你一个人的了。否则他活着一日,难保对你不是一个威胁
他见夜归雪神色不动,眉梢一挑,夜二公子大约太过放心了,你难道真以为苏容主动解除了周顾的婚约,自此便与她全无干系了我劝夜二公子别太天真。自古天真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夜二公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可谓品貌俱全,才冠天下。这样的你,配王女,足够般配。但若她心里有一个周顾呢本殿劝你不要太放心女人,女人最是善变,周顾曾在江宁郡待了足足一个月有余,那时他是苏容的未婚夫,江宁郡苏家上下,待他奉为珍宝,只要稍一打听,便能知道,从苏旭到苏行则,早已拿他当作苏家真正的姑爷对待,他在江宁郡待了多久,就在苏家府宅住了多久。苏旭逢人就称赞周顾,而苏行则日日作陪,带他结识江州一干才子。还有苏容,二人把臂同游,她带周顾逛遍江宁郡,桃花溪、枫叶河、凤凰山,一个月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男女之情,早已生出了,否则苏容也不会为了周顾的性命从大佛寺深夜奔回京城救他。这样的他们,夜二公子当真放心
夜归雪静静听着,面上清淡至极,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接这番话。
燕礼不信一个男人不在乎自己嘴边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自己定下的女人身心都属于自己他再接再厉,所以,夜二公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你该清楚。若不趁着现在与我合作,杀了周顾,解除后顾之忧,否则将来有一日,苏容借着你的云梯回到南楚,继位做了南楚的王后,到那时,她翅膀硬了,不需要你了,再毁了与你的婚事儿,重新选择她心里惦记的周顾,届时,你哭都没地方哭去不要觉得女人是水做的就会心软,那是一般女人,苏容那女人,她能是一般女人吗她狠起来,可是连自己都不手软。她能在当下为了自己的利益退了周顾的婚事儿,就有可能有朝一日,为了心中所想,退了与你的婚事儿。到那时,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看着夜归雪仍旧神色未变,心中恼怒,想着夜归雪不愧得夜相悉心栽培,得南楚王器重,他都将事情给他剖析的透透的了,他竟然分毫不波动,至少从面上,他看不出来他有丝毫情绪波动。
他压下心中的烦躁,对夜归雪道:夜二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我联手,互惠互利之事,如何或者,你夜相府另有打算你与苏容定下婚约,也不过是一时从权你夜相府也想要南楚的王位那就更好了,你我联手,待我坐上那个位置,帮你夺下南楚王位。
夜归雪终于出声,他淡淡地看着燕礼,大殿下所言,在下觉得不如何。
燕礼脸色瞬间难看,他说了这么多,只得夜归雪这一句话
夜归雪缓缓站起身,道不同不相为谋,大殿下另寻别人吧,在下不是你该找的人。
燕礼腾地站起身,夜二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当真不在乎
他费了半天唇舌,自然不可能轻易让夜归雪就这样打发了他。
夜归雪淡淡笑了一下,大殿下太小看我南楚的王女了,也太小看我夜归雪了。与人为谋,害我王女。枉做小人,害王女想护之人。既是不智,也是愚蠢。在下不做蠢人,言尽于此,大殿下无需再多纠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转身就走。
燕礼自然不让他走,抬步出手去拦。
夜归雪轻轻一挥袖,一阵风拂面而过,燕礼连他一片衣袖边都没碰到,便被他推出丈远。他看也不看,头也不回,直接出了房门。
燕礼脸色惊变,身子晃了晃,勉强扶着椅子站稳,再抬眼,夜归雪已出了房门,不见了人影。他又惊又怒,几乎咬碎了一口牙,牙齿被他咬的咯咯响,死死看着门口,半晌,一挥手,猛地掀了桌子。
碗碟劈里啪啦一阵碎响,汤水四溅。
燕礼站在一片狼藉中,又是愤怒又是阴沉,好个夜归雪!
被他三言两语衬的,他这个在他面前给他长篇大论为他分析利弊的人仿佛是一个小丑。
他想冲出去撕了夜归雪,但心中明确地知道,他奈何不得夜归雪,除非寻求帮手。他咬着牙,压着愤怒,想着下一个寻求合作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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