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明,承德殿里的灯火还没有熄。
自宫变结束后,李翊一直在宫里处理后续事宜,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有出宫的时间,就暂时歇在了乾清宫旁的承德殿里。
彼时,李翊坐在书桌后,看着手里的折子,眉头微拧。
长亭站在书桌前,对他禀道:“殿下,我们查过了,阿晞出城那次,确实遇到过袭击,是被聂将軍救了才重回城里来的。”
“而聂将軍当日交出城门令牌,也是因为受陈敖所迫。陈敖抓上史娘子做要胁,将刀架在史娘子的脖子上,逼聂湛交出城门令牌……”
“最后,陈敖虽然拿了令牌放了史娘子,但史娘子受到威吓后,却是滑胎小产,所以昨日聂湛在刑场,亲手处决了陈敖……”
听到这里,李翊神情微动——他倒没想到这当中还有这样的曲折。
关于此次宫变聂湛的举动,李翊心里还存有许多疑点,所以这两天让长亭他们去查了。
长亭继续禀道:“而聂将軍出兵一事,也确实是听阿晞的指挥。我亲自问过聂将軍,他直言阿晞在受袭后,怀疑是南安王做的,所以料到南安王不会安分,在回城后让他派人守着南安王府,等到南安王出兵反了,阿晞才让他带禁軍进宫的……”
说到这里,长亭语言间已不觉带了惊奇之意。
纵使是亲口听到聂湛所说,长亭都不太敢相信,阿晞小小年纪,竟然料事如神,将南安王的反心预料到了。
而此次宫变一波三折,最后的时刻,若不是聂湛带着八千禁軍及时赶来解围,只怕最后李翊擒住了安南王,他的手下都不会那么容易投降。
毕竟当时形势混乱,想浑水摸鱼,趁机上位的人太多了……
想到这里,长亭不由的又想起了那日的凶险,对李翊道:“殿下,幸亏阿晞机灵,不然此番我们却是要着了南安王的道了——还真是咬人的狗不叫的。”
李翊点了点头,冷声道:“南安王平日里依附着睿王,胆小唯诺,本王只以为他想当国丈,却没想到他竟然敢造反!”
说罢,他问长亭:“姑娘离开京城了吗?”
长亭道:“姑娘原本昨天要出城,但好像被什么事耽搁了。”
长亭知道他是担心皇上知道了陆晚假死一事后,怕会对陆晚不利,于是道:“殿下放心,属下天亮就差人给姑娘送消息,让她们早点离开……”
李翊却道:“无碍,天亮后,你亲自出宫一趟,去将阿晞带进宫来见我。”
说罢,他又添上一句,“想办法避开姑娘,不要让姑娘知道。”
长亭领命应下。
话音刚落,长栾从外面进来,禀道:“殿下,李照在天牢里死了,吐血而亡。”
闻言,李翊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冷声道:“可有找仵作验过尸,确定咽气无疑?”
长栾点头,“仵作看过了,皇上那边也派了高公公亲自查验过,这一次确定是真的咽气了。”
话音刚落,宫人在外禀告,高公公在外面求见。
李翊请高公公进来。
高公公进殿来,看到李翊面前堆积如山般的奏折,心疼道:“殿下,皇上知道您又是一宿没睡,请您过去一起用早膳。”
晋帝前面被刺刚愈,此番又被下毒,又连番受到惊吓,身体元气大伤,一应朝务都交给李翊在打理了。
朝臣们的奏折,都堆到了他的案牍上。
李翊料到父皇是要同他说李照的事,不由放下手中奏折,揉揉眉心,往乾清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