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看着爹娘瞬间明亮的眼神,老九点点头,却实在开不了口说后面的话。
只是,只是,只……老九话还没说完,娘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道:老九啊,别怪娘亲平时那么对你,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为娘的一想起你死去的那几个哥哥,心里难受啊!
看着平日对她动辄打骂的娘亲,第一次吐漏心声,老九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猛地跪倒在地,狠狠的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咬着牙说道:季府的要求是……卖身。
什么卖身不行爹爹听闻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
爹,娘老九大哭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家唯一个哥哥走啊!说完泣不成声的扑倒在地。
天啊……爹爹深知老九说的是唯一的出路,忍不住一腔怨恨,大呼一声,早已泪流如雨。
那一夜老九不记得自己和爹娘哭了多久,只记得门外一声接一声的惊雷,振聋发聩。
这边老九下定决心卖身进季府。那边季子青回到三爷府,看着樱花树下站着的有些孱弱的白衣少年,季子清刚刚的不忍和自责便抛到了脑后,心里暗暗的说道:云礼,我定会用尽毕生心力,为你铺就一条坦途。
树下的少年转头看见了季子青,便躬身作揖道:子青先生,听闻大嫂派米早已结束,你却迟迟未归,可是有什么难事
季子青连忙还礼道:未有什么难事,三少爷找我,可是有事
我个久病之人,哪有什么事,不过是想找子青先生杀他几回而已白衣少年说完,嘴角轻轻上扬,仿佛清风拂面,说不出的舒服惬意。
那一夜,老九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她便叫醒了父亲。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便能早一时是一时,大哥的病情可拖延不得。
一路上老九紧紧拉着爹爹的手,即便手中已经大汗淋漓,也不舍松开。
爹爹一路上一声不吭,倒是老九一路上不停的嘱咐家里的事情,直到走到季府门前,父亲才说了一句:孩子,我们就在这乌苏城落脚哪儿都不去,日后有机会还是要时时报个平安!
嗯,放心吧。老九忍着泪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听父亲继续说道:大户人家不比我们,你说话行事切莫冲动,凡事要忍让。
嗯老九的眼泪霎时间成了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身前的衣服。
子青先生对于提早前来的老九并没有太多意外,径直带老九和爹爹至后院偏厅签定卖身契约。
爹爹和老九一路紧跟着子青先生,此时他们早已被一路所见季府的奢华惊到忘了卖身着实应该是件悲伤的事情。
茫然间画了押按了手印,此刻老九还未体会到生离的滋味,一切就仿佛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
直到爹爹带着子青先生给的五十两银子和一位大夫走后,站在处处透露着尊贵感,却令人感到凉意的偏厅里,孤独和对未知的恐惧才开始弥漫在老九心头。
她就这么一直站着,双手无处安放般紧紧抓住了衣角,直至子青先生带了一位大娘来。
陆姑娘,这是三少爷听竹院的林大娘,暂且由她来安顿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到竹苑来找我,安排完这些,子青先生便离开了。
子青先生刚走,刚才还笑容满面的林大娘马上换了副嘴脸,一番上下打量后,呲着牙一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轻轻捏起老九的一只袖子,凑近那颗千疮百孔又略有些发红的鼻子闻了一下,说道:咦,你这是多少天没洗澡了,臭的都要发霉了。
跟我来吧!说着转身便走,生怕老九这一身晦气沾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