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卫景也暗中嘀咕道:他们说的没错,近几日寻我饮宴的人都少了一半。
文士们的集体发声,王俊不得不重视起来了,霎时他只觉得风雨欲来,奈何这房中却处处漏雨。
苏恕延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投了宇文坚,膀子又被左右侍卫钳的生疼,气急的他直嚷嚷道:你们这帮腐儒!哪里懂战场上的事,休在此动摇军心!
崔毖眼露冷色,先前唯独苏恕延送来的流民最多,但今日这些香火情恐怕都是没了。
王俊本就头痛欲裂,见此直接烦躁的挥手喝道:叉出去!叉出去!
苏恕延眼露难懂,我明明是堂上最忠心的啊,明公,明公何故亲此小人邪。
一扭头,王俊又道:你继续!
瞥见苏恕延懵懂眼神的宇文坚心中想笑,乍听王俊催促,赶忙收回心神道:既然要低头为拖,咱们不妨将界河北岸的三部骑兵全数北撤。
先撤上二十里,一就当是给冀州面子,表明我们也有缓和之意。
二嘛就是暂时避免短兵相接,造成更大规模的冲突。
总不能我幽州替旁人火中取栗。
不过若司马颖的这部兵马真想不开要过河,二十里路快马仅需一个时辰,就算拖沓些,也能击其半渡。
许久,座上的王俊眉头时锁时松,最后起身叹道:老夫飘零半生,只想有一隅之地埋身,未曾想却难遇明主。
今日成都王咄咄逼人,老夫深受皇恩,国家之业又岂能轻易拱手让人。
祁弘,你领前线各部回退百里,无令不得主动交战,若是相遇亦不相让。
台产,你替我去州境迎接邺城特使,到蓟时老夫亲自去接。
知道来使是和演的枣嵩不忍王俊如此受辱,道:明公府前相迎即可,其余小婿可代之。
王俊显然比任何人都想的通透,摆摆手道:老夫知你体恤之意,但我不低头,幽州难安。
此刻宇文坚到有点佩服起王俊来了,硬刚到底和伏低做小同时存于一身,到底是重结果,却不在乎手段的人。
宇文坚拱手道:幽州上下皆赖明公大义。
这一领头,众人皆呼道:幽州上下皆赖明公大义。
望着堂下尽是弯腰拱手之徒,王俊心里却难有喜色,看来大伙没人愿意跟司马颖彻底撕破脸啊。
心中微微一叹,王俊道:各位的心思老夫明了,年底若无风浪,老夫这艘破船,就往邺城去又何妨。
直腰的宇文坚在途中再次将腰打弯,直接道:我宇文部只尊将军。
宇文屈云闻言蹭的站起来,竟直接从腰间掏出短匕,划破手掌,道:我宇文部和安北将军的血誓牢不可破!
眼瞅宇文两叔侄如此表忠,段务勿尘亦掏出短匕,立血誓道:我段部也是。
随即各胡部首领有样学样,一时间血腥味扑面而来。
乌桓同。
乌丸亦同。
宇文坚瞥见诸部如此立誓,心中直接发毛,这血流的,简直不像是自己的,老叔果然比自己老辣,贵在下得去手啊。
王俊在上,眼中难掩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