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离开,宽大的卧室里寂静下来,楚醉攥紧的拳头才慢慢松开来,掌心上全是指甲印。
刚才重新提到孩子,她的指甲几分掐进了自己的肉里。
那种痛,恐惧,悲伤,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哪怕偶尔回想丁点,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雪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地面积了厚厚的雪,庭院里的绿植,也都被雪覆盖了,白茫茫的一片。
雪,还在下。
“吱呀!”
门再一次被推开。
坐在窗下的楚醉没有回头,就从玻璃窗里看到了进来的身影,浑身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是宁震谦!
他穿着一身黑,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颀长的身形清瘦佝偻,大病未愈。
那一刀,几乎要了他的命,多亏医院抢救的及时,才保住了性命。
他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才醒来,又躺了一个多月,才勉强能够下床。
昨天,他才出院,但并没满足出院的要求,但他坚持回家,因为她在家里。
“咳咳……”他用手背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才上前来,在她的对面坐下。
她浑身的神经绷紧,颤抖的指尖掐进掌心,想要离他远些,发现身边已经没有可以挪动的空间。
“你想要离开这里?”
他的嗓音有些沉,有气无力,还有点喘,可见他的伤势现在仍然很重。
她瞳孔一张,泛起一道光亮:“是。”
“贺延礼来接你了。”
她怔了一下,抬眸看向外面,目光掠过大门,就看到几辆加长版豪车停在门外,雪花纷飞中,赫然立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一身白色的西装,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大衣,撑着伞。
是贺延礼!
“你想跟他走?”
她转头,看着男人:“你会放我走?”
他闭了下眼睛,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是。”她毫不犹豫地说出。
只要能带她离开这里,跟谁走她都愿意。
他眨了下眼睛,胸口处闷疼得厉害,眼底泛起泪光。
果然,她如今,对自己只有恨和厌恶,只想离开这里。
“可以。”
她眼中闪过一抹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