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得很快,而韦覃似乎也知道自己结果是什么,或者说他是早就预料到了结局,所以也没有反抗,就那样等着警察把手铐拷在他的手上。
只是离开之前,经过周曜和迟渺身旁时,他又大笑道:“你们周家有多高贵?周沧海是败类,你也是个蠢货!”
他笑声里既是报复得逞的快感,又是一种不知名的凄凉,但更多的还是对周家的恨意。
周曜最终还是被送去医院了。
韦覃选择的那个天台,本来就是废弃的工厂,迟渺有许多尖锐的钢渣和玻璃碎片还有小石子一样的东西。
周曜护住迟渺滚动的那几圈,后背被划出很多伤口,还有钢渣铁渣嵌进了肉里,背后一片血肉模糊。
迟渺想起那会自己要拉周曜起来时,周曜瞬间发白的脸,就觉得心里一阵钝痛。
“我劝你最好也去包扎一下自己的伤口,否则阿曜出手术室以后,又得忍着自己的伤来照顾你。”
齐颂漫不经心的嗓音在旁边响起,将迟渺的思绪从天台上拉了回来。
鼻尖是医院的消毒水味,迟渺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手腕。
虽然周曜护住了她大半,可她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伤都没有,更何况她摔倒的时候,手腕上还捆着绳子。
迟渺的一身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都是泥浆的痕迹,而她的手腕上,也是被磨破了皮,一圈圈的红肿,看着很吓人。
她沉默了会,嗓子还是很疼,而且脑袋昏沉,迟渺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和齐颂说了声,“谢谢。”
警察是齐颂带来的,他在周曜离开后果断报了警,又和周曜联系上,带着警察一直跟在他的车后面。
齐颂嗤笑,“你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担心阿曜罢了。”
“对了。”齐颂伸手挠了下头,“我来的时候,让你家阿姨帮忙照顾你女儿了,昨晚上我也联系了林雅,她今天应该就会过来。”
想起被那小东西折磨的时间,齐颂还是有些不悦:“你女儿和你一样,都不招人喜欢。”
迟渺没说话,她实在没什么力气。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精神也一直都是高度集中。
她抬头看着面前亮起的手术室灯,心里硬是梗着一口气,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她脑袋里不停闪烁着,周曜毫不犹豫的签下合同,又在她面前跪下的模样。
还有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看着她笑的模样。
迟渺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一种特别难受又无法言说的情绪在她身体里四处窜着,像是海水被浸进了骨头里,疼到麻木,痛到窒息,却无法摆脱。
周曜的手术做了三个小时,中途护士出来了一次。
齐颂问了情况,护士说因为都是细微的碎片嵌进去,需要仔细一点将所有的碎片都清理干净,所以得进行彻底的检查,否则这样的碎片一直在身体里待着的话,会容易和皮肉长在一起,到时候就会更麻烦。
而周曜从手术室出来以后,也需要现在ICU观察一晚上才行,毕竟是异物,而且不确定这些异物有没有携带病毒或者感染。
再等到周曜被推出来的时候,送进ICU的时候,医生一句已经没事,只需要再等待观察,却让迟渺直接卸了力。
还是撑住了旁边的墙,她才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