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爱卿前来,是因着令妹一事?”
谢子期顿了顿,却又跪在地上:“臣并非因着舍妹而来,臣听闻,陛下欲为叶姑娘择一佳婿。臣想迎娶叶姑娘。”话落,他神色微紧,耳根微热。
他还在临安一带读书时,便曾偶然见到文人之间传阅着一幅画的拓本,画上一对男女琴瑟和鸣,听闻那画上男子正是京城曾闻名一时的扶闲公子,只是后来再不见踪迹,而那幅画,也不知流落到何处。
至于那画上女子,任由有心人多方打听,都探听不到半分迹象,只说是画师梦中所梦神女。
他也曾见过那画一面,只当是神女,见过便忘了。而今数年过去,他已考取功名,一心都在家国社稷上,便迟迟未曾娶妻。
未曾想,圣上离宫一趟,带来的“外姓妹妹”,竟同他记忆中的画中神女一模一样,这才升了几分心思,特意前来求亲。
封卿听着谢子期的话,容色也跟着一僵。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素来不近女色、只理朝政的谢子期来找自己,竟是……求亲!还是向叶非晚求亲!
他脸色阴沉,顷刻间如同山雨欲来,却仍旧强压下怒火:“谢爱卿这是何意?”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来竟是因着叶非晚!
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这才不过短短两个时辰,竟然便有人前来求亲!
那个女人……
封卿心底一沉,今日在膳厅,她望着他说‘她再也不穿嫁衣、只求安稳一生’的模样,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他其实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她宁愿嫁给所有寻常人家,也不愿嫁他。
谢子期以往有一颗玲珑心,今日却未曾注意到圣怒将至,仍道:“臣想迎娶叶……”
“朕听清你方才说的什么了!”封卿打断他,一字一顿,双目因着怒火隐隐泛红。引以为傲的克制,此刻彻底失控。
谢子期也愣住,跪在地上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出去。”封卿蓦地开口,声音喑哑。
“圣上……”
“滚出去!”
谢子期最终起身离开了,只是直至彻底走出宫门,都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书房中。
封卿仍旧站在案几后,呼吸粗重,脸色僵青。
好一会儿突然伸手,直到将案几上的奏折全数拂落在地,看着茶盏掉落碎成碎片,心中的郁结却始终未曾削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