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她真的来过这里,后来又拖着病躯离开,未曾知会任何人。
扶闲……曾大闹了青山寺吗?
“我恐怕不能代住持将此话告诉扶闲了。”叶非晚抱歉一笑。她自己都如浮萍、孤鸟一般,被困在牢笼中,怎么还会有机会见到扶闲呢?
老住持听着她的话,也只是讳莫如深的淡然一笑。未曾作声,而后看向封卿,“不知圣上前来?”
封卿望着他,前世,便是他告诉他,叶非晚在等着他,可是,却不能弃天下百姓于不顾。所以,他定了天下,寻叶非晚而来。
而今,他一眼便看出他的身份,甚至能这般从容……
“施主?”老住持见他久不言语,再次低唤,话中无任何不耐。
封卿回神,薄唇轻启:“非晚,高风已在隔壁禅房备好点心,你早膳未用,先去吃些。”
叶非晚怔了怔,看了眼那二人,继而反应过来什么,封卿……怕是有话同老住持说吧。未曾犹豫,她已起身朝门口走去。
禅房中只剩下二人,封卿不语,老住持唇角带着悲悯笑意,同样静默。
不知多久。
“施主有话不妨直说。”老住持徐徐开口,年轻的帝王,却有着极为强大的耐力。
封卿微顿,垂眸沉思片刻:“当初,她伤重时,是住持收留了她?”话虽是疑问,但他眸中却尽是肯定。
“是。”住持颔首,“肩骨、肋骨、腿骨俱裂,腹部还刺着一枚簪子,本柔弱的身子,竟能硬撑着一口气活了下来,实属罕见。”说着,住持轻轻笑了笑。
封卿脸色骤然苍白,如同那些伤在他身上般,好一会儿他复又开口:“她说,她忘记了一些事……”这句话,他说得极为艰涩。
老住持终于望向他,目光认真了几分:“施主想让叶施主记起她所遗忘之事?”
封卿喉结一紧,迎着老住持的眼神,双眸如冰,冷而深沉:“是。”
老住持却沉默了下来,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不知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方才徐徐道:“忘记,是叶施主自己的选择。”
“……”封卿沉默下来。他知道,从一开始,看见她坦然面对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叶非晚……骨子里其实和他那般像,都偏执至极。若非她心甘情愿,谁又能强迫她的思绪?
“朕要她记起来,”他徐徐开口,声音自有一股浑厚的霸气,“全部。”
她会记起,他们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记起她曾经是如何爱他的,记起那些……只有他一人还孤零零守着的前世今生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