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时候,齐玄素断不会如此行事,可今天的齐玄素却是憋着一股邪火,关键就在于李青奴的一番话,点破了齐玄素的身份,并且打破了齐玄素的一些幻想。
不会真把自己当成是缉拿隐秘结社妖人的天罡堂道士了吧?
不会真觉得自己能够登堂入室了吧?
老鼠就是老鼠,成不了猫。
这些话当时就让齐玄素杀机大作,不过齐玄素在李青奴表明身份之后还是将这股杀机硬压了下去,不但不与李青奴计较,而且还帮李青奴遮掩,在张月鹿面前,齐玄素更要表现如常,免得让张月鹿起疑。
可那股邪火始终没有消散,现在有不开眼的撞上门来,算他倒霉,齐玄素可不会客气,纵然不能杀人,也要给这狂妄的小子长长记性。
齐玄素甚至懒得说什么威胁话语,拇指扳开击锤,食指勾住扳机,冷冷地望着这位年轻公子。
张月鹿说齐玄素一身杀气,可不是什么玩笑话语。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年轻公子立时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冷汗,整个人彻底僵住。
一个人想不想杀人,敢不敢杀人,是完全能看出来的。
一个娇娇怯怯的小娘子用火铳指着他,他可以完全不在意,甚至敢主动用头顶着火铳,因为他知道对方不敢开铳。可此时被齐玄素用火铳指着,他别说开口挑衅了,甚至不敢动弹一下。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他有所异动,眼前之人是就算不杀人,也会在他身上留下个窟窿。
张月鹿瞧出齐玄素不对劲,上前按住齐玄素的手腕:“天渊,算了。”
齐玄素沉默了片刻,这才将“神龙手铳”的铳口从这位年轻公子的额头上缓缓移开。
这位年轻公子再无先前气焰,长长舒了一口气,向后倒退几步,险些坐在地上。
齐玄素忽然笑了,一语双关道:“想做个好人,真难。”
张月鹿不知内情,没有听出潜在的第二重意思,说道:“你哪里都好,就是江湖习气太重。不过你平常时不会这样冲动,这次怎么……”
齐玄素半真半假道:“李青奴说了一些话,让我很不舒服。”
“李家人一贯说话阴阳怪气,几百年的老传统了,金阙议事的时候,许多参知真人都没能幸免,你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张月鹿没有起疑,也没有细问,只是安慰了一句。
她不认为被赵福安打了一拳之后还能无所谓的齐玄素需要旁人去宽慰,所以她只是象征性地安慰一句。
自诩野草的齐玄素收拾心情,随着张月鹿往城外走去。
两驾马车并未彻底把门堵死,还是留了一线缝隙,可供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