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喝了口水,隐去了这些年很多不平,才道:“外公和外婆结婚以后,那几年外公受迫害,家里情况不好,外婆把她妈妈临死前留给她全部嫁妆都卖了养家糊口,太外婆养了她的婆婆终老,没多久太外婆也没了。”
“她临死前,叫外公跪下发誓,一定要把外婆的首饰全部找回来,否则她到了地下也只认儿媳妇不认儿子。”
“再后来,你外公平反当了教师,工资不多,攒了半辈子,只给外婆打了一只金镯子。那会儿外公身体一直不好,临死还拉着外婆的手,说这辈子没把嫁妆赎回来,他愧疚,他不去地下,在家门口等着你外婆,以后才好一起去见母亲,让外婆给他说说好话,叫母亲不要责怪他。”
想起父亲当时离开的场景,杨妈就难过,父亲谁都不认识了,只记得叫幽蓉,说他不走,一直等着她。
“妈妈。”杨幽抱紧杨妈,杨妈拿纸巾擦擦眼泪,道:“人老了,总想起以前的事,感慨颇多。”
那只金镯子,就是孟晓卖掉的那一只,孟晓知道。
可这故事不能打动她,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不会因为镯子而愧疚,相反他们要感谢她,否则杨易早就没了。
“孟晓,杨易那会儿已经有十岁,那镯子一直没有给我,就是要留给杨易以后的媳妇儿,所以杨易才把镯子看得很重。”杨妈感慨道,隐约她也知道这两个人的矛盾出在哪里,今天杨易不在,该说的也要说清楚。
“我结婚那会儿,外婆要把镯子给我,外公不愿意,硬要给我再重新打一个,你爸把他家里的家当卖光了,给我打了一个金镯子,外婆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
那两个镯子现在都在孟晓那里,不过孟晓收了以后都放在保险柜里,赌气没戴过。
……
“嗯!咳!”杨爸老脸上挂不住,道:“说这些干什么,我家那会儿还没那么穷,一个破镯子还买的起。”
“是,买得起,买完新房都是土房,夏天挖野菜,过年吃素萝卜饺子,要不是看你对我还行,我都得哭着走回娘家去。”杨妈戳穿他,对杨幽说:“那会儿我结婚,你外婆给我缝了四床棉花红被子,冬天就靠这几条被子熬,你爸只有一件棉衣。”
“易咏娴,你没完了是吧?”杨爸生气较真起来,把电视关了和她理论:“就盖了你两条棉被,你就说个没完,你怎么不说我出去打一条排骨,我全给你吃了。家里的锅都是我洗,我对你好你怎么不说,你怎么就净找些不好听的说?”
这样传下去,他以后在孙子面前还怎么树立形象?
正巧杨易从外面回来,问道:“什么好?爸,我妈又翻以前的老历史了?”
“翻什么老历史,正说你和杨幽怎么来的呢。”杨爸赶快转移话题,他家里当年确实穷,要是再深究下去,他根本圆不回来。
杨易把甜品让保姆装盘,坐在床边喝孟晓杯子里的水,喝了一口顺气道:“我知道,我的易字是妈妈的姓,幽幽是因为外婆跟了外公姓易叫幽蓉。”
易咏娴,易幽蓉,听名字就知道是文化家庭的孩子。
“哎,妈。”杨易问:“我就问问,你们那会儿要是再有个三胎,准备叫什么,杨蓉?这名字可难听呢。”
羊绒?孟晓没绷住,笑了一下。
“你闲操心,你以后的孩子叫什么才是正事,管得着我和你妈。”杨爸护老婆,反驳杨易。
“反正不叫杨蓉。”杨易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