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记得自己对母亲发下的誓言,她会好好地活下去,不管会遭遇什么。
她逼着自己睁开眼睛,慢慢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殷稷喜不自胜,一时间眼眶竟然烫了一下,他珍而重之地将人搂紧怀里,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谢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在对方昏迷的这些日子,他真的是度日如年。
谢蕴安静让他抱着,许久之后才轻轻推了推他的手。
她身上有伤,殷稷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十分听话地松了手,见谢蕴还要动弹,还伸手扶了她一把,只是忍不住劝她:“你身上还有伤,不能乱动。。。。。。”
谢蕴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跪坐在了床榻上,慢慢俯身,向他稽首:“奴婢,叩见皇上。”
殷稷才浑身一颤,慌张地托住了她的肩膀:“谢蕴,别这样。。。。。。”
他没想到谢蕴劫后余生,看见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最寻常不过的见礼,此时从她嘴里说出来,却仿佛是在划清界限,是在说,她不要他了。
殷稷有些慌乱:“你以后不用对我行礼,你不用对任何人行礼。”
谢蕴只垂下眼睛,神情寂静宛如死水:“奴婢不敢僭越。”
殷稷心口一刺,不是僭越,谢蕴和他之间,怎么能用僭越来形容?
“你先起来,你腿上有伤,身体很虚弱,不能乱动。。。。。。”
谢蕴轻轻一摇头,声音里都是不在意:“多谢皇上记挂,奴婢没有大碍。。。。。。”
殷稷的手僵在半空,没有大碍?
他声音止不住地发颤:“谢蕴,你知不知道你伤成了什么样子?”
自己的身体,多少都是知道些的,但和殷稷又有什么关系呢?
谢蕴苍白一笑:“皮肉伤而已。”
她语气平淡的仿佛那伤是在旁人身上,却每一个字都锥子一样扎进了殷稷心口。
皮肉伤?
如果这都是皮肉伤,那什么才叫重伤?
谢蕴,你知不知道你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很想问谢蕴一句,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谢蕴难道不知道疼吗?她只是不肯再告诉自己而已。
是他一点点磨去了谢蕴的骄傲,折断了她的骨头,让她再不敢对自己有任何奢望,甚至这样的重伤她连一句疼都不敢喊,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谢蕴?
他紧紧抓住谢蕴那只完好的手,声音嘶哑:“谢蕴,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好好对你,好不好?”